BAiDing

*因为是重开的，为了保证剧情完整，前六章中仍有两章是昌珉视角，内容有改动和删减。从第七章起只会有允在两人的视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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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01    昌珉

（一）

今天在练习室见到了以后要组成一个组合的其他人。我、金俊秀、朴有天先到了，在练习室等着另外两个还没到的。

其实这两个人我都不太认识。金俊秀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过，在练习生里他的资历很老了。另外一个就完全是陌生人了。等人的时候我们聊了一会儿。有天哥是参加SM海外选秀进来的，从美国回来不久。这么快就可以出道了，简直是空降。与此相对，俊秀哥是我们当中最早进入SM当练习生的，有七年了，本来早有机会出道，但是却碰上变声期，几乎没法唱歌。

俊秀哥说这些时没有什么辛苦的表情，只是垂下了眼睛。

那个时候，我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。

我们也没聊太久，另外两个人和几个公司的工作人员一块进来了。

是郑允浩和一个很漂亮的男生。

我没有夸张，他真的很漂亮，皮肤很白，嘴唇很红，但是没什么表情，我们几个互相问好的时候也没什么太多的动作，只是略微欠了欠身子。

这么冷淡啊。这个叫金在中的。

整个交谈过程中他都没有主动跟我们说话，只是偶尔和郑允浩耳语一阵。

郑允浩我认识。练习生里没有不知道他的。

我刚进公司的时候，就有教我们舞蹈的姐姐给我们介绍过：“这是在公司已经训练几年的练习生前辈：郑允浩。”我们纷纷站起来鞠躬问好，但他也只是随便地冲我们点点头：“嗯，好好干啊。”说话还是用的方言，不知道是习惯了，还是干脆没把我们当回事儿。

之前练习生在一个教室上舞蹈课的时候他也在。我们在这样的练习生训练课上碰到好几次。他01年就到公司当练习生了，虽然没比我们大多少，却有很多舞台经验，拍过MV，还作为Dana前辈的Rapper去过中国演出。有敬佩他的，羡慕他的，也有嫉妒他的，练习生们都说郑允浩肯定是最早出道的，说实话，我也是羡慕的，不过我觉得这个人有点太锋芒毕露了。

那次我们练习了一整天，到下午结束的时候大家都累得摊在练习室的墙边。有个和我一样的新人练习生不满地抱怨：“为什么会有这种魔鬼训练啊，存心是在虐待我们吧！”旁边还有人附和：“就是啊，报名的时候真的没想到会这么辛苦啊！”

这时候冷不防地有人大声插话进来：“如果只是想进来试试就走的话，现在就赶紧走吧！”练习室里立刻鸦雀无声了，大家都转向那个方向，就看见郑允浩冷冷地冲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。刚才抱怨的人不敢看他的眼睛，只是咕哝着说了“对不起”。本来在练习生中就能力出众，又是舞台经验丰富的前辈，只凭这两点就让人觉得不好接近，结果还对后辈这么严厉，这下弄得新来的练习生都不敢跟他说话了。

意外的是，他和金在中倒是很熟的样子，五个人轮流做自我介绍的时候，他就站在金在中旁边，距离很近，手臂贴在一起。和金在中说话的时候，表情也很柔和，和对待新人练习生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
认识很久了吧，他们俩。

（二）

因为以后要组成一个组合出道，我们五个人被重新安排在了一个宿舍，我成了这个群体中年纪最小的人。新宿舍比原来的练习生宿舍条件好些，也宽敞很多，住五个人也绰绰有余，唯一的不足是卫生间只有一个，晚上洗澡的时候总是要等好久。

晚上分床的时候我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站在后面，在中哥在洗澡，有天哥说了句：“谁要先挑？”

没想到是允浩哥开口：“我先来吧。”他说着就把自己的背包放在了靠墙第二张床上。

有天哥本来要把东西放在靠墙的床上，被允浩哥拦住了：“有天啊，你在中哥想睡靠墙的那张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有天哥耸了耸肩，换了另外一张。

最后的结果是在中哥靠墙，允浩哥在他旁边，我的床在允浩哥和有天哥之间，俊秀哥在有天哥右边，离房间门最近。

不过我注意到一件事，睡靠墙的床似乎不是在中哥自己的主意。

有天哥和俊秀哥在外面的沙发上看电视，我在床上看学校的课本，在中哥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五个人的东西都放好了，惊讶的说了句：“都分好了呀。”

允浩哥指了指靠墙的那张床：“我帮你挑了，你睡我旁边。”

在中哥叹了口气：“我本来想睡那边的。”

允浩哥面不改色：“弟弟们先挑了呀。”我注意到允浩哥冲我的方向很快地瞟了一眼。看到我在埋头看书，又把目光转回去了。

在中哥也没再说什么，一边擦着乌黑的头发一边走进来，小声抱怨了一句：“哎呀，你怎么直接把包放床上了，怪脏的。”允浩哥不好意思地咕哝道：“背包能有多脏啊……”不过他还是马上跳下床，把在中哥床上的行李搬到床边的地板上了。

（三）

第二天上午，和之后的许多天一样，还是练习，但是变成了五个人一起的练习，声乐老师和舞蹈老师都换了，还给我们每个人都分配了一个负责人，等到正式出道，这些人就会成为我们的经纪人。我们还被挨个叫到总负责人那里，先是教育我们要注意一切言行，然后非常严肃地问我们有没有前女友之类的问题， SM对恋爱是绝对禁止的，我很清楚。我那时也只有15岁，还没有谈过恋爱，但也会暗暗腹诽，总是公司学校两头跑，想谈恋爱也没什么机会的吧。

下午，也不知怎么回事，公司突然大发慈悲地给了我们一下午休息时间，虽然有了出道的确凿日子，练习量却是一点都没有减轻，还有加重的趋势。俊秀哥倒是很兴奋，吃午饭的时候说他下午要去找老同学李赫宰踢球，还问其他几个去不去。有天哥倒是不想踢球，但他想出去转转，允浩哥问他一个人出去有什么好转的，他很神秘地做了个“这是秘密”的口型。

我怀疑有天哥在偷着谈恋爱。我有认床的坏毛病，昨晚很晚才睡着，所以我知道有天哥昨天在床上给别人发短信发到一点多，不过我什么也没说。俊秀哥又问我要不要去，我被练习弄得浑身酸痛，只想窝在宿舍的床上打游戏，于是拒绝了他。

回到宿舍，我在床上没躺多久，卧室门突然被打开了，哐啷一声撞在墙上，我吓了一跳，游戏机差点砸到脸上。抬头一看，是允浩哥站在门口，冲我一勾手：“呀，你出来。”

我立刻紧张起来，跟着他出了卧室。虽然不知道他叫我干什么，但总觉得不会是好事。欺生的事情在练习生里很常见，之前就有认识的新人被前辈刁难过。如果他真要跟我过不去，我该给谁打电话求助呢？是反抗还是乖乖挨着呢？但我俩好歹以后也是一个组合的，总不至于跟我动手吧，那是要约法三章？不许背着他偷买东西、不许动他的东西、以后收到粉丝送的礼物要先交给他？我的脑子转的飞快。

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心脏咚咚地跳，结果他只是把一个录像带放到影碟机里要我看。

里面是他之前所有演出视频的影像集。我乖乖坐在电视前边看着，虽然允浩哥是很出色没错，但是像这样自己把自己的录像放给别人看，不是和炫耀差不多么？

这时候在中哥从外面回来了，看到我和允浩哥都在看录像，把鞋放好也过来看。

当时屏幕上放的是Mnet频道的《Diamond》现场，允浩哥留着狮子头、穿着蓝色的廉价演出服，卖力地在镜头前说着Rap。他忽然问允浩哥：“哎，我在练习室看到你那次，你是不是刚结束这个节目？”

“是啊，那次在练习室……已经是一年前了吧……”允浩哥看着在中哥，似乎有些惊喜他还记得，眼睛里明显有笑意。

在中哥没有觉察到允浩哥的目光，他大大的眼睛仍然看着电视屏幕，脸上红扑扑的。

“舞跳得也好……真的好帅啊，允浩！”

过了几天我偶然提起这件事，有天哥告诉我说昨天他也被允浩哥拉着看了，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，俊秀哥在旁边笑得停不下来。

（四）

有天哥果然在谈恋爱。是公司里BOA前辈的伴舞，是个比他年龄大的姐姐，叫朴嘉熙。他有一天在我们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坦白了。允浩哥虽然有点不满地多说了句“被公司知道了怎么办！”，但还是决定帮有天哥保密。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在中哥。在中哥注意到了，似乎不太开心，把快餐盒一推，就回练习室去了。允浩哥赶紧站起来追了上去。

我问在公司里待的时间最长的俊秀哥：“哥，在中哥和允浩哥怎么回事，好像在吵架啊。”

俊秀哥撇撇嘴：“我也不知道啊……”他想了想又补充道：“你安心吃饭吧，他俩认识好久了，没事的。”

组合的名字最开始说要叫五脏六腑，我没太在意，觉得这个名字一定是在开玩笑的。果然过了几天，李秀满老师对我们说“要不叫东方不败吧”，我差点噗哧一下笑出声来，赶紧咳嗽几声掩饰过去。但是老师好像是认真的，还找人专程去中国找作者申请版权，虽然最后确实申请到了，但内部意见太不统一，还是没有用这个名字。

过了一段时间组合名字终于确定为“东方神起”，工作人员又开始纠结五个人的艺名，概念是用两字代号代替姓氏，后面加上本名的四字艺名。艺名的确定比较顺利，不客气地说，是草率。瑜卤允浩、英雄在中、秘奇有天、细亚俊秀，唯独我的艺名迟迟没有定下来。在中哥说我饭量很大，不如叫大胃昌珉，我立刻做出要打他的架势，他就嘻嘻哈哈地跑开了。

虽然在中哥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冷，但他其实是个热心肠，又爱闹的人。除了长的好看，他还有一个特别大的优点，做饭很好吃。

好久之前的一个周末，俊秀哥提议我们一块去狎鸥亭吃泡菜锅，这时允浩哥忽然说：“想吃泡菜锅干嘛去外面啊，在中就会做啊。”

我们都很惊讶，在中哥有些不好意思。在允浩哥这么说之前，我完全不知道在中哥会做饭。

于是五个人一块去超市买食材。

虽然是一起去的，但我们几个实在帮不上忙，只能帮着在中哥提提东西。允浩哥走在在中哥旁边，他们的话时不时飘进我的耳朵。

“不要那个辣酱了吧，上次你拿它拌面差点辣掉我的舌头。”

“是嘛，那我下次不做了。”

“哎，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我也是替他们着想啊，要是他们不爱吃辣呢？”

“少放点就好了，郑允浩你不爱吃别吃。”

……

回到宿舍时天已经黑了。等在中哥把泡菜锅端上桌，我们几个都已经饥肠辘辘了。

在中哥做的泡菜锅真的很好吃。

有天哥说在中哥要是女生，以后肯定是个贤妻良母。

我嘴里的东西还没有咽下去，结果允浩哥就说了一句：

“我们在中穿围裙也很好看啊。”

在中哥好像害羞了，捂着嘴在允浩哥的后背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。

我的嗓子眼噎住了，剧烈地咳嗽起来。有天哥嘲笑我：“又没人跟你抢，吃那么快！”

Chapter 02    在中

（一）

有天背着公司交了女朋友的事情，其实他在告诉其他成员之前，就已经跟我说过了。他那时还没太摸清允浩的性格，没敢去找他谈。

我知道那些新来的练习生或多或少都有点怕他。其实跟他相处过后就会明白，他严厉是因为他处事认真，如果说他对别人严格，那他对自己的要求就会再严格十倍。他认准的事情，哪怕千辛万苦也会坚持到底。

他对待感情也是这样。一旦喜欢上了，就掏心掏肺地对他好，然后说“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”。

别人都觉得允浩是个性格挺强势的人。我同意。

距离我们初次登台的时间越来越近了，有天并没有要和嘉熙姐分手的意思。他本来就不像其他人，没当过多久练习生，还保留着从美国带回来的自由意志。

现在想想，那股追求自己想要的坚定，他从来就没丢掉过。

允浩作为队长，他先是短暂地批评了一下有天，要是被公司发现，雪藏都是有可能的。但他和其他人一样，都决定帮有天保密。

可是他说完就朝我这边看了一眼。

这一眼很明显。弟弟们不可能注意不到。

中午点的快餐也不对胃口，简短地交代一句“我吃饱了”，我站起身来往练习室走。

他很快就追上来了。

“胃不舒服吗？剩那么多。”他担心地看着我，手搭上我的肩膀。

“没有，不爱吃。”

“我去给你买海带汤吧，不然下午练习会饿的。”

“不用了，你回去跟他们吃吧，不饿吗。”我移开了身体往前走，导致他的手从我肩上滑下去了。

“在中啊，你生我气了？”他加快脚步挡在了我面前。

其实我没有理由对他生气。他是真的喜欢我，恋人的喜欢，我也喜欢他，但我不知道我对他的喜欢是不是跟他一样，在我十七年的生命里还从没对男孩子有过类似的感觉……

我真的不知道。

“有天说他的女朋友，你看我做什么。”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的时候，就实话实说吧。

“那是……我担心你……你和那位的事，”允浩一副语无伦次的样子，“今天助理老师又找我谈话了，问我你们有没有女朋友之类……”

他很早以前就对我和敏姐姐的关系过意不去，原因我当然是知道的。这次他小心地没有说出敏姐姐的名字，因为这个名字在我们之间惹出太多不快了。

（二）

我和敏姐姐是在网上认识的，那时我12岁。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，即便我还不知道她的样子，就一下子被吸引住了。晚上睡在床上的时候，一直在脑海里回响着她的声音，变得很想知道她的样子，但又犹豫着：只是在网上聊过天而已，就对女生说想看看她的样子，不会很唐突吗？到了第二天，我还是鼓起勇气向她提出了视频聊天的请求，有些意外地，她很快回复说“好啊^^”。和声音很相配的，她很漂亮。看到我的样子，屏幕上的她笑着说：“在中长得很可爱嘛~”

我一直很喜欢她那一头长直发和大眼睛，她笑起来很好看，每当她微笑地看着我的时候，我就深切地感到她是在乎我的。

也是12岁那年，她去我们校门口等我放学，她家离我家不算远，回家的话都是一个方向。放学的路上，我和她并排走着，她讲着身边发生的各种事情，我就安静地听着她兴致高涨的声音。经过前几次一同回家的经历，我意识到自己是个不会找话题的人。第一次和她一块走在街上的时候，心情很好，有很多话想对她讲，就那样兴奋地说了许多，但是敏姐姐忽然打断我说“在中说的那个，感觉很无聊呢……”我一下子变得窘迫起来，敏姐姐比我大四岁，我那些幼稚的话题果然会让女孩子觉得无聊呢，所以后来我主动扮演起了听众的角色。

那时候的一个周五，敏姐姐学校里有活动，放学会晚一点，我们约好活动结束后到我家找我。

我们班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，和一班的同学一块上。放学时下起了雨，我却没有带伞。他们班有一个女同学带了伞，也和我顺路，对我说：“要不我送你回去吧”。我不想淋湿衣服，就同意了。现在我已经回想不起她的名字了，只记得她是学校运动队的成员，也很会打架。走到了我家楼下，我在楼门口对她说了再见，她却叫住了我，“在中啊，你过来一下。”雨这时已经停了，我有些意外地走到她跟前，她忽然抓住我校服的前襟吻了我，我因为太惊讶呆住了一秒，回过神来之后赶紧把她推开了。她好像也没有露出很尴尬的表情，说了再见就走了。

这时我忽然听到了敏姐姐的喊声：“呀，在中你这是做什么呀！”我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转过身，看见敏姐姐提着雨伞从不远处快速地向我走来。

“你为什么要吻她？不是说和我在一起的吗？”

面对敏姐姐愤怒的质问，我变得更加手足无措，心里想着要赶紧解释清楚才行。我告诉她那个女生只是看我没伞送我回来而已，我绝对没有想要吻她的意思。但是敏姐姐还是很生气，大声说着“你也没有拒绝她不是吗”，转身就走了，我赶紧跟上去拉住她，但她使劲把我挣开了，我想再跟上去，她便回头冲我说了“别跟过来，很烦”这样的话，我就那样愣在了原地。

由于敏姐姐不接我的电话，我只好每天给她发短信。就这样过了一周，她终于肯跟我说话了，我们还是逐渐回到了吵架之前的和平状态。

最初我告诉她我想去参加SM的练习生选拔赛看看，她很支持我，对我说：“那我们在中过几年就是明星了呀~”那时她已经是高中毕业的年级，课业繁重了许多，我们见面的机会一下子变少了。我没有通过01年末的选拔赛，因为不想看到她失望的样子，我一直犹豫着，没有马上告诉她这件事，但是她还是从其他认识的朋友那里得知了我落选的消息。我在电话里对她说：“果然还是因为我没什么实力呢，明年……取得进步之后，我一定会再挑战的！姐姐相信我吧！”她简短地安慰我“不要灰心”，通话就结束了。

02年初我通过了选拔赛，成为了SM的练习生，我和允浩也是在那时认识的。成为练习生之后，我和敏姐姐的联系机会变得越来越少。每天练习到很晚，打开手机的时候偶尔就会发现敏姐姐发来的消息或是未接来电，但往往是我打回去的时候，那边已经无法接通了。

眼下允浩说担心我和敏姐姐的关系被公司发现，我也只能叹了口气。

“允浩你别担心了……”

他有些着急地说：“那你也要不让我担心啊，这几天你的脸色一直很差啊。”

看吧，一直都是这样，他对我太好了，之前跟Dana前辈去中国演出的时候，还把攒了好久的钱在那边买了零食带回来给我。我说我们这些练习生连顿饭都吃不好呢，他怎么能把钱花在这种东西上。他却很坚决地说：“如果你不收下的话，我就只能拿去扔了。”他都这样说了，我根本没法再拒绝他。

反过来，我能给他什么回报呢？没有，我甚至没法接受他的告白，和他在一起。他对我越好，我就越心疼他，但是接受他的话却始终开不了口。因为我总觉得在他付出这么多之后，我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同意，就这样继续享受他的感情，不还是一样自私？

而且，和男生在一起这种事，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抉择。我不像允浩那样有魄力，他的父母不同意他来当练习生，甚至把他扫地出门，但这也没有让他放弃自己的信念。

他见我低着头不说话，撩起我额前头发，把温暖的手掌覆上来，想看看我有没有发热。

我说：“没事的，允浩，我没有发烧，只是有点累。”

“那你不生我气了？”他收回手，不放心地问。

“我只是想说，你不用担心了，我之前就已经和她分手了。”

我没想向他隐瞒这件事。两周前，敏姐姐又一次跟我提出分手，这次我没有拒绝。

她曾给予我的那种感觉，如今已经渐渐模糊了。

“真的啊！”允浩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，话音没落就从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拥抱。走廊上时不时有别的练习生经过，我勉强抽出手推了推他的胸口。

“放开啦。”我侧身咕哝着，试图用肩膀分开我们之间的距离，“你这么兴奋干什么啊，我可没说……”

“知道知道……”他没等我说完就接过了话头，“能不能接受我的事还在考虑之中呢，对吧？”

（三）

这天下午又是少有的休息时间。俊秀回家去了，允浩要和高中同学出去聚餐，宿舍里就剩下我、有天和昌珉。

我不想留在宿舍里，对有天说要不我们一块去大排档吃烤肉吧，有天看着我：“我倒是也想去啦，那在中哥你要请客吗？”

这时昌珉凑过来问我们：“你们要去外面吃东西吗？”

有天点头。

“那我可不可以叫上朋友跟你们一块去啊？”昌珉又问。

其实呢，我和有天一块出去的时候都是要喝酒的，但是又不忍心把昌珉一个人丢在宿舍。

我看看有天，他完全没有要提出异议的样子，我又看看昌珉瞪大眼睛期待的样子，只好说：“几个朋友啊，多了你哥可请不起。”

“就一个，基范哥。”

就这样，我们四个人在大排档找了一个烤肉摊吃晚饭。吃到兴头上，我和有天都要了酒喝，结果昌珉和基范也来凑热闹。我对昌珉说你还小呢不能喝酒，昌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，就把我手里的酒瓶抢过去往自己的杯子里倒，嘴里嘟囔着说“谁是小孩子啊，我跟哥也只差两年而已”，结果像是和别人比赛一样喝了不少，似乎没有喝光杯子里的酒就是输了。

这顿饭的结局很清楚了。当有天说这里太吵了，要找地方接电话，然后便不知去向的时候，昌珉和基范已经晕晕乎乎地趴在桌上不动了。我虽然也喝了不少，腿脚有点软，但神志还是清醒的。我不禁犯了难，有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，也许是去找嘉熙姐了吧，这有了女友忘了兄弟的家伙……难道要我一个人把这两个醉鬼搀回宿舍吗？

结果还是给允浩打了电话。我先是告诉他我们的位置，他那边有点嘈杂，我问他聚会结束没有，他说已经结束了，现在在路边帮喝醉的朋友打车。

“允浩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啊，昌珉他们喝醉了，我一个人弄不回去……”

他那边稍微沉默了一下。我有些担心他会在电话里说我怎么能带弟弟出去喝酒，也想到路上那么吵他可能没听清。不过他很快就说道：“你在那里等着，我现在就过去。”

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吧，我看见了他从出租车上下来的身影，朝我们这边小跑过来。

他看看趴在桌上的昌珉和基范，又转向坐在桌旁的我，问：“你还好吗？”我点头告诉他：“我酒量好着呢，什么事也没有。”

他又问有天怎么没和我们一起，我皱皱鼻子说不知道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。

我们吃烤肉的地方本来就离宿舍不远的地方，原本是我扶着昌珉，他扶着基范，一起往宿舍走。昌珉虽然瘦的像个竹竿，但他比我高，又不清醒，压在我身上死沉死沉的，感觉和一头猪没什么区别。我也喝了酒，腿有点发软，结果两个人走的摇摇晃晃，一直往一边栽。好在允浩一直在观察着这边的情况，搀着基范紧走几步，及时地过来用身子挡了一下。

他叹了口气，对我说：“在中啊，我们还是打车吧。”

我想着今天我们都花了不少钱了，就说：“离宿舍很近了啊，就别再花钱了吧。”

他语气有点生硬：“那你摔了怎么办？现在怕花钱太多，之前就别带弟弟出来喝酒啊。”

我自知理亏，还是按他的意思叫了出租车。

他把我们三个安顿在后座上，自己坐在前面。司机一发动车子他就开始打电话。

“呀，有天啊，你现在在哪里？”“快到宿舍了？那你到楼下的时候等一下，等着把你的弟弟们扶上去！”

我们到楼下的时候有天已经等在那里了，他对带弟弟们出去喝酒却临阵脱逃这件事确实心里有愧，车刚停下，他就毫无怨言地去扶基范了。允浩付了车钱，把昌珉弄下车，又朝我伸出手，我冲他摆摆手说我没事，从另一边下了车。

我俩把昌珉扔在他自己的床上，我也觉得浑身没有力气，一头栽倒在我的床上，闭着眼睛不想动。

允浩在我床边蹲下了，轻轻地在我脸上拍了拍：“先去洗个澡再睡啊，听话，不然明天被经纪人发现身上有酒气，还不得骂死我们……”

我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看他，又闭上了，嘴里嘟囔着：“不要啦，你别管我……”

见我没有动弹的意思，他又用两只手去拽我的胳膊：“洗了澡再睡才舒服呀，乖，在中，起来洗个澡……”

我一点都不想配合他，毕竟也是一百多斤的重量，他的动作最终只是让我躺在床上的角度变了而已。

“允浩你好烦……”我睁开眼睛，看清他的位置，抬起一条腿想踹他。可能是我那时候没什么力气，第一脚踹在他腿上他也没什么反应，我干脆翻过身去不理他。没想到他居然凑到我耳边吹气，我本来耳朵就敏感，他温热的吐息一直往我耳朵里灌，又湿又痒，弄得我脸红心跳的，连胸口都热热的开始发紧。我赌气强忍着不理会他，他却把手伸到我衣服里摸我的腰，他手心的热度很高，但是我被他碰到的地方还是立刻泛起了鸡皮疙瘩，心脏跳得更厉害了，胸口也开始难受……

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感觉，只能勉强向他妥协。我撑着身子坐起来，瞪了他一眼：“都知道我不想动了，干嘛欺负我？”

他却厚脸皮地冲我笑：“没有欺负你啊，不是怕你被经纪人吼嘛……”

“哼……”看到他那个游刃有余的样子，我又不想听他的了，于是故意坐在床上不动，“你就是在欺负我！”反正我不要去洗澡，看你怎么办。

我果然还是太低估郑允浩了。他听到我耍赖的口气也只是耸了耸肩膀，下一秒我就被他拦腰抱起来了，“呀，你干嘛！”突然失去重心的我只能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保持平衡。

“你自己不愿意走，我只能抱你去洗澡了。”他边说边抱着我往卧室外面走。我用力地锤他胸口：“郑允浩你放我下来！”

“唉哟，在中你打人好疼啊……”他皱着眉头冲我诉苦，却无视了我的话，把我抱得更稳了。

“你活该，快放我下去……”我在他胸前挣扎着要下去，他却对我说，“听话啊，在中，不然会摔下去的……”

到了浴室门口我扒住了门框：“你还说没有欺负我！都说了我不要洗……”

就在这时，昌珉不满的喊声突然打断了我们两个：“哥你们吵死了！”

Chapter 03    允浩

（一）

我对金在中是一见钟情。

01年11月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他。那天我去参加SM青少年选拔赛，虽然在从光州来汉城的路上遭遇了混混，装有比赛用CD的包被抢走了，我还是凭借前辈的舞蹈以舞蹈奖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选拔赛。

从SM大楼里走出来的时候看见有很多人聚集在楼门口没有离开。原来是下雨了。11月份经常下雨，本来应该记得带伞的，我暗暗责怪自己的粗心。

可是也没有办法，晚上还有打工，必须赶紧回临时住处，我看了看雨势，把卫衣的帽子扣到头上，一咬牙走进了雨里。我知道在雨中跑步反而会被淋湿得更厉害，所以并没有走得很快。

没走多远，忽然头顶上方出现了一把浅蓝色的雨伞，把冰冷的雨水挡在了外面。

“不要淋到雨了呀……”有人轻轻地对我说，很好听的嗓音。

我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。

啊……

看到他样子的那一刻，我的心脏仿佛被什么击中了，疯狂地跳了起来，耳边哗哗的雨声仿佛被关掉，顷刻间，我眼前的世界里除了他什么都不剩了。

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……

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，比我矮一点，柔顺的黑发垂下来遮住耳朵，浓密的黑色睫毛，细长的眼尾，大大的黑眼睛向上注视着我，白净的脸蛋，嘴唇的颜色非常漂亮，在白皙肤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红润了。

他真的好漂亮……

我像一个傻子一样呆呆地看着他，可能是被我直勾勾的眼神弄得不好意思了，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，垂下了视线。

“衣服上……沾到雨水了。”

“啊，抱歉！”听到他声音的我终于缓过神来，赶紧为自己的失礼道歉。

“没关系的。”他抿着嘴对我微笑着，白嫩的手在我的肩膀上短暂停留了一瞬，帮我把外套上的雨水拍掉了。

“谢谢……”我好像失去了语言功能一样，连简单的谢谢都说得结结巴巴的。

“要去哪里呢？我送你过去吧，雨好像越来越大了……”

我说出和几个同乡一块住的廉价旅馆的地址，他点点头，我们两个就这样并排撑着一把伞，向我住的地方走去。

一路上我一直偷偷地看他，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沉默。他撑伞的右手袖子滑下去一点，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。我的心脏仍然不受控制地狂跳着，希望不要被他听到才好，不然会被当成奇怪的人吧。

到了旅馆之后，我装作轻松地和他道别，就飞快地逃上楼去了。

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父母我在选拔赛上得奖的事，最后还是往家里打了电话。妈还是由衷的替我高兴，但是也告诉我，爸暂时还不想跟我讲话。这一点我并不意外。我要来汉城当练习生，然后作为歌手出道这件事情，爸从得知的第一天起就是强烈反对的，也坚决地表示过不会为我在汉城的生活出一分钱。从我离开光州到汉城来的那一天，我和爸就处于冷战状态。

虽然打工很辛苦，当天晚上我还是失眠了。那种心动的感觉在我的胸口挥之不去，只要一闭上眼睛，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他漂亮的脸庞，帮我拍掉雨水的动作像放录像一样，在我的脑海里循环了一遍又一遍。

在我十六年的生命里，第一次产生了这种奇妙而强烈的感觉。我对待女孩子其实是很木讷的，到现在为止没有交过女朋友，也没有喜欢过谁。虽然也会和学校的兄弟们谈论一下哪个班的女孩很漂亮，身材好不好之类的话题，但也不是真的对这些话题感兴趣，只是随便聊聊而已。

那么这种感觉是什么呢？是恋爱吗？

当这两个字出现在我头脑中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如释重负。我……竟然对一个男生……我不禁对着黑暗的天花板露出了苦笑。

郑允浩，这十六年里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喜欢的感觉，而那个人是个男生。

几秒钟后，我自暴自弃地把“喜欢他”这个结论划掉了。不管我对他的感觉到底是什么，现在对我来说都不重要，如果能再见到他，答案会慢慢清楚的吧……

我是在SM公司附近见到他的，所以他大概也参加了选拔赛，或者是SM的练习生。如果从今往后，我每天都在SM大楼下等待一会儿，有没有可能再见到他？

想到这里我真想打自己一巴掌——我居然忘了问他的名字。

那以后的一个星期，我每天都提前到达公司等待，练习结束后也不像以前那样直接离开，而是在公司门口逗留一段时间，练习的时候也会挨个练习室走走，看看他在不在里面，满心期盼着能见到他。我甚至还趁着公司给练习生放假的那个宝贵的下午，去练习生宿舍楼下等待，一等就是五个小时，期间也有认识的练习生问我是不是在等人，可以帮我打听一下，然而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……

就这样，我的等待一次又一次地落空，可是那心动的感觉却没有慢慢消失，反而在一次次徒劳的等待中越来越清晰，越来越强烈……

绝望渐渐笼罩了我。我明白，我恋爱了，我强烈地喜欢上了那个男生，可我……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。

（二）

两个月后我终于见到了他。

那天我作为Dana前辈的Rapper参加了Mnet的现场演出，演出结束后，另一位前辈通知我去见见第二届选拔赛获奖的几位新人练习生。

进入练习室后，我一眼就看到了他，是他……

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，但是他确实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。我还没卸妆，正穿着蓝色的塑料演出服，那个样子大概很奇怪吧。真是的，居然给他留下这样的第一印象。

他和其他新人拘谨地做了自我介绍，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：金在中。

很幸运的，他被分配到的练习和我是一样的，从那以后，我每天都可以见到他。刚到公司的那几天他都不怎么说话，看起来冷冰冰的，而我则怀着自己的小心思接近他，跟他聊天，跟他一起吃饭，我们没多久就熟悉起来了，成了很好的朋友，我也触碰到了在略显冰冷的外表下，他开朗又温暖的心。

他告诉我说，第一次在练习室见到我的时候，觉得我的样子很帅，我进门后注意了我很久。后来也从电视上看过我出演的MV，从其他练习生里了解到有关我的事情，心里很是羡慕，但他也听别人说我性格很严厉，对新人很冷淡，所以也没敢主动跟我说话。

那些小子居然这样评价我吗，真是岂有此理。

但是听到在中说我的形象很帅，还是高兴了很久。

自从我开始为Dana前辈做伴舞，公司就安排我住进了练习生宿舍，摆脱了在地铁站、甚至是大桥下过夜的命运。但是在中是在外面租了房子住，虽然离公司比较远，但是房租要比别处便宜一些。为了能多见到他，我经常在结束练习后去他的出租屋找他。宿舍饮水机水桶里的水喝完了，我就把演出挣到的一点点钱省下来储存在空水桶里面，买些他爱吃的辣味小吃给他……即使是在我跟随Dana前辈在韩国中国两头跑的时候，我也竭尽全力地找时间和他待在一块。

其实认识没多久，我就知道了他有女朋友的事情。说不灰心是假的，但是我很清楚SM公司禁止练习生恋爱的规矩，虽然这样说显得我很阴暗，但是事实就是如此，不管在中有多在乎他的那位敏姐姐，只要他想要做练习生，想要出道，他们就不会在一起。

更何况在我看来，那个叫敏德瑞的女生，并不是真心喜欢在中。在中有时会对我讲起她和那位的事情，很多时候都是不愉快的回忆。他会因为她变得很没有精神，有时会低垂着眼睛，沮丧地问我：“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呢？为什么敏姐姐会生气？”

“可能是她在学校里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吧……”虽然嘴上这样安慰她，但是我真的很想摇着在中的肩膀告诉他：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，你的敏姐姐只是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态，她喜欢的只是被你喜欢被你追求的感觉啊！

“明明见面的机会是很宝贵的，为什么还总会吵架呢……”他漂亮的眉毛皱起来，平日里眼中的光芒都黯淡了，伤心地坐在床边。我在他旁边坐下，双手环住他的肩膀，让他靠近我，告诉他：“没事的，在中……”

他没有拒绝我的拥抱。

看到在中为她烦恼，为她伤心的样子，我又心疼又嫉妒，如果这个敏德瑞是个男生的话，我可能会直接找到他揍他一顿吧……

我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的心思，全心全意地对他好，虽然单恋的日子是辛苦的，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让我很满足。我们互相分担作为练习生的艰难，他也越来越信任我，越来越依赖我，常常“允浩啊，允浩啊”地叫着，给我打来电话，如果说他做的拉面太辣了，或是煮的汤太咸了，还会赌气不理我，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或是伤心了，常常会不顾第二天还有累死人的练习，给我发短信发到一两点钟。

我享受着他叫我名字的声音，享受着他看着我时专注的目光，享受着他只把伤心事告诉我，享受着他说我去中国的时候他好无聊，享受着他对我全身心的依赖，连他委屈得要哭出来的样子，我都觉得可爱的不行。

跟他做朋友的时间越长，我陷得就越深。多少次，我想要亲亲他红润的嘴唇，想把他白嫩的手握在我的手掌里，想拥抱他瘦弱的身躯，想要抚摸他好看的锁骨，想要环住他比女人还纤细的腰……在那个十六七岁、精力旺盛的年纪，我对他有着似乎永远不会消失的欲望，可我不得不学着去忍耐，在冷风中狂奔，用凉水冲澡，或是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，将我对他的欲望释放在淋浴间的墙上。

我不能越过那条界线，因为我不能失去他。

（三）

过了一段时间，不知道是在中察觉到了什么异样，或是有别的练习生对他说了什么，那一阵子他总是躲着我。

那些练习生啊，抱着随便试试的不负责任的态度，对待练习也不认真，练习结束却抱怨地很厉害，还有事没事地嚼舌根，听说公司要让谁出道、要把谁赶走、谁谈恋爱被发现，每天都是这样无聊的话题。不过在中是个喜欢热闹的人，也会跟他们聊天，可能就是那个时候，被他们揭露了我的心思。

我虽然不高兴，可是有什么办法呢，他们说的毕竟是事实。

虽然在中在躲我，结束练习后就马上离开，避免和我单独相处，也不再主动给我打电话了，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待他。一方面，我不会因为这样的挫折就放弃，另一方面，如果我也改变，那就太刻意了。

那次下午的练习结束得很早，他又飞快地收拾好东西想溜。但是我在走廊上堵住了他。

我直截了当地问他：“在中啊，你为什么要躲着我？”

他移开目光，不去跟我对视：“我没有啊……”

“如果真的没有，那就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。”我握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逃避。

他抬头对上我的眼睛，抿着嘴唇，沉默着，很快又低下头去了。

练习结束后，走廊变得嘈杂起来。他有些紧张，想要摆脱我，但我仍然牢牢地抓着他的肩膀，他挣脱不开。

“说话啊。”我催促他。

“我们换个地方谈。可以了吧？”他终于说。

我们来到了练习生宿舍的后面。

“说吧。”我对他说，“为什么要躲着我？”

“那，允浩，我也有问题想问你……”他说。

“我会回答你的，所以我的问题你也要实话实说。”不管他要问我什么，我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，“你问吧。”

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。

“允浩你……喜欢我吗？”他犹豫着，还是问了出来，手指揉搓着围巾的一角。

“是的。”我坚定地回答他。

“是……对恋人的那种喜欢？”虽然问题是他问的，却因为问题的内容而不敢看我。

“是的。”

听到我毫不犹豫的回答，他终于抬起头看我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悲伤：“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啊……”

他边说，边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衣袖：“你……不想和我做朋友吗？允浩啊，我们做朋友不好吗？”

我叹了口气：“我当然也想做你的朋友啊，你这样躲着我，不是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吗？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在中，你听我说……”我拿掉他抓着我袖子的手，握在手里，他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没有抽出去，而是安静地听我说话。

“也许你不记得了，SM第一届选拔赛结束后下起了雨，我没有带伞，冒着雨走在路上，而你却为我撑伞，帮我拍掉身上的雨水，从那之后我怎么都忘不掉你的样子，我知道我是喜欢上你了，还每天到SM大楼等你，可是一次也没等到。后来终于在公司又和你见面，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，我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……”

“那你主动跟我说话，对我那么好，都是因为……”

“是的，因为我喜欢你。所以呢，你讨厌我对你好吗，你讨厌我在你身边吗，如果讨厌的话，现在就说出来。”我把他柔软的手攥得更紧了。

我想知道他的答案，又无比地害怕他的答案。

“并不是讨厌，不是讨厌……有你在我很开心，但是我……我对你的感觉，和你对我不一样……”他似乎有些着急，鼻尖红红的。

“允浩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来呢？这几天我确实一直在想我们之间的事，但是我还是不知道……你为什么非要问我这样的问题，要我回答……”他的声音有些发颤，我立刻就心软了。

郑允浩你真是个混蛋，为什么要逼他！

“在中，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感觉，我都没关系，真的。”

他抬起头来看我，我读不懂他的眼神，听到我的话稍微轻松一点了吗？

我深吸一口气，继续说下去：“但是，我也没有办法停止喜欢你，不过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，接受我，还是推开我，由你决定，在那之前，我们都像以前那样相处好吗？”

他没有说话。

不知什么时候开始，天上飘起了雪花，落到他柔顺的黑发上，很快就融化了。

他口袋里忽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，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。他像是获得赦免一般，飞快地从我手中把他的手抽了出去。

他背过身去接电话，声音压得很小，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。但是看他这明显不想让我听见的表现，我就知道一定是那位。

“允浩……我有些事情要先走了，下雪了，你也赶紧回宿舍吧。”他做出要离开的样子。

这样一来，我们好不容易的谈话不是毫无进展了吗？

“给你打电话的，是那位敏姐姐吗？”我在他身后有点烦躁地追问。

“跟你没关系。”

我被他的回答惹恼了，抱着破罐破摔的心理，我用更大的声音冲他喊：“在中你其实清楚的吧，她不是真心喜欢你，你为什么要去找她！”

他没有回头，反而加快了脚步走向了车站。

“不是说了跟你没关系！”

（四）

我在练习生宿舍楼下一直望着他，直到他等的那路公交车到站，他上了车，公交车消失在雪花后面，我才迈开沉重的脚步转身上楼。

脑子乱糟糟的，虽然我设想过各种情况，但实际发生的却总是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外。我后悔自己给他的压力，明知道他因为那位的事情在伤心，我却还要在最后对他说那样的话，刺激他。我真是个混蛋。等他回来，我让他打我一顿，他会好受一些吗？

真的烦死了。

他那位敏姐姐到底哪里好？知道他没通过选拔赛，就要和他分手，通过了之后，又对他摆起了笑脸……不管怎么样，在中对她是真心实意的，她怎么忍心这样一次次伤害他！

金在中你可真傻，会喜欢这样的女人……

你倒是回头看看你身边的我啊……

可能是因为下雪了，今晚打工的店里客人很少，老板看我一副憔悴的样子，关心地对我说：“做练习生很累吧，今晚店里也没什么事了，你就先回去吧……”我谢过老板，换好衣服往宿舍走去。

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接到了在中的电话。那边的他声音有些不对劲，鼻音很重，好像是哭过了。

“允浩啊……你可以过来接我吗……”

我听着那边嘈杂的背景音，担心地问到：“你现在在哪儿？我马上就过去。”

“酒……酒吧……”他说的是他住的出租屋附近的那一家。

“你不是去找……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去喝酒啊！”我着急地询问着，脚下已经向车站的方向跑去。在中应该是喝醉了，才会在这种时候主动给我打电话吧。

“允浩你废话好多……不来就算了……”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那边传来。

我怕他以为我不去，自己先离开了，赶紧对他说：“我这就过去，你待在原地不要到别处去，好吗？”

话音刚落，听筒里就只剩下挂断的忙音了。

我火急火燎地赶到了他喝酒的地方，好在他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乱跑，而是乖乖地在那里等我。

我扶着他往他的住处走。因为喝醉了，他的脸颊变得红扑扑的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个不停，好像自己没有腿一样，不管不顾地把身体的重量压在我身上，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个不停，还伸出舌头要去接落下的雪花。

“不是去找那位了吗，怎么变成自己在那里喝酒？”

“哈哈……敏姐姐说……她不想再见到我了……”他苦笑着抬头看我，“这下你开心了吧，允浩……她要跟我分手……”

虽然从我的立场看，那位和在中分手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顺其自然的，但是看到在中伤心的样子，我连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都没有。

 “我们在一起有四年了吧……她还是一次次要和我分手……”他边说边挥起拳头打在我胸口，我一动不动地承受着。

在中并没有因为这次的分手而放下她，因为他一遍遍重复着的依然是“她要和我分手”，而不是“我们分手了”。

“你开心了吧，我现在没有女朋友了……”我的胸口因为他的拳头泛起一阵阵钝痛，我抓住了他的手，只是悲伤地看着他。他的双手是冰凉的，。

“你放开！”他想要把手抽走，但是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。我一松开手，他就蹲在了地上，把头埋在膝盖上，肩膀不住地颤抖着。他好像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。

那一刻他看起来特别柔弱无助，就像一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，在雪地里缩成一团，用很小的声音啜泣着。

我默默地也在他跟前蹲下来，把他搂进怀里。他的挣扎微弱而短暂。

“郑允浩，你怎么不说话？你不开心吗？”他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我怀里传来，用力地用袖子擦眼泪。

“在中……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只能哑着嗓子叫他的名字。

他终于抬起头看着我，他的眼睛红肿的像桃子，黑色的眼珠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汽。他说话时，呼出的白雾喷洒在我的下巴：

“我没有女朋友了……我只剩下你了……允浩……”

“我也喜欢你啊……为什么一定要我做这样的抉择……你就不能……像之前那样陪在我身边吗？”

“允呐……”

他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了。

我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——我小心地捧起他柔软的脸颊，在他冰凉的红色嘴唇上吻了一下。

“我会陪在你身边的，在中……我会一直在的……”我紧紧地抱着他，呼吸着他头发上洗发露的香味和雪花的味道。

漫天的白色雪地里，只剩下我和他。

（五）

昌珉的声音清楚地传进了我俩的耳朵。

“哥你们吵死了！”

在中比我更不好意思，趁我愣住的一瞬间，飞快地从我的怀里滑了下去。

“我会洗澡的啦。让你那么大声……”

我无奈地看着他：这一切到底是因谁而起的？

看我仍然站在浴室门口，他又对我怒目而视：“你还站门口干嘛，让开，我要关门洗澡了！”

我撇了撇嘴，让开了。浴室门在我眼前被砰的关上了。

后来的事情并不顺利。有天把基范送回了基范住的宿舍，可是当他回到我们宿舍时，却不是一个人了。他缩头缩脑地站在脸色发青的经纪人后面。

“你们这些小子还真行啊……”经纪人的目光扫过我和有天。

“在中和昌珉呢？”经纪人看着我问道。

我指了指卧室和浴室。

“把昌珉快点叫出来！”经纪人的语气不容分辩，我和有天只能到卧室把路都走不稳的昌珉扶到客厅里。

“说吧，干什么去了搞成这样？”

有天看了我一眼，小声说：“我们就是出去吃饭了，允浩哥没有跟我们一起。”

“我知道他没跟你们一起。有天，你跟我说实话，你们就只是去吃饭了？”

“就是去吃饭了。”昌珉忽然插话进来，“在中哥和有天哥要出去吃饭，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宿舍，就叫上基范哥跟他们一块去了。”

经纪人扬起了眉毛，突然笑了起来。我和有天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。

“你知道基范那小子说什么了吗？他也说是出去吃饭了……你们倒是很团结嘛……”

经纪人依然严厉的目光看着我们三个，我们也勇敢地看着他。微妙的沉默在客厅里弥漫着。最后，还是经纪人败下阵来。

“你们现在就写一份说明给我，详细说说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。要是一样的话，这事就过去了。”

就这样，除了我，有天和昌珉都乖乖地写起了说明。经纪人一直盯着他们，防止他们互相交流，连互相看一眼都不行。没过多久，在中洗完澡出来了，也在经纪人的监督下开始写说明。期间在中好几次用询问的眼光看我，都被经纪人发现了，第三次的时候经纪人直接按了一下他的头，嘴里嘟囔着：“尤其是你，在中，你在队里年龄最大，还这么不省心！”

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，已经快十一点了。经纪人把他们写好的说明摞在一起拿在手里，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：“现在已经12月了，你们好好想一想，离圣诞节还有几天？不到三个星期。还有不到三个星期你们就要登台演唱了，不能再这样胡闹了，知道吗？”

“是——”稀稀拉拉的回答声，倒还算响亮。

经纪人也没再说什么，最后瞪了我们一眼，向门口走去。

临出门的时候经纪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，又退回来对我说：“允浩，你作为队长，不好好带领队员向上，你也要写一份检讨，明天交给我，知道吗？”

就知道作为队长的我，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过关的。

也不知道是不因为昌珉酒喝多了，写说明的时候脑子不清醒，他那份上写的第一句话就是：“我没有喝酒。”所以他、在中、有天还是被罚做了二百个俯卧撑。

回到宿舍里，在中还是气呼呼地怪昌珉“出卖”了他们。虽然他们两个的手臂都酸痛地举都举不起来，还是从玄关闹到客厅地板，拼命地要把对方掀翻在地上。后来没有力气了，就变成了互相挠痒痒。

俊秀对于他们俩非常嫌弃，当他们倒在沙发上的时候，他朝昌珉的屁股上踹了一脚。

“呀，别挡着我看球赛！”

Chapter 04    昌珉

（一）

作为一个好学生，我从小到大没写过检讨之类的东西，结果就惹了祸。

二百个俯卧撑就这样落到在中哥、有天哥和我的身上。在中哥的肱三头肌其实非常强壮，他是我们之中唯一真的做完了的人。我做到七十几个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撑不住了，两只胳膊上的肌肉疼得像要烧起来一样，做到后面的一百个……老实说只是在上下动屁股而已。而有天哥，又露出了平时压腿时欲哭无泪的表情。

所以说坚持做完了的在中哥应该是最累的。他做完的时候立刻趴在了地上，连翻个身都没力气。

他比女生还漂亮的长相，出色的料理手艺，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他在体力方面比较弱的错觉，但是他意外地能坚持。

不过他比别的男生对感情这类事情都要敏感倒是事实。就比如在我对有天哥的低落莫名其妙的时候，在中哥就已经发现他和嘉熙姐闹别扭了。

03年12月26日，我们终于作为东方神起一起站在了舞台上，把《Hug》唱给台下沉浸在圣诞气氛中的观众们。虽然《Hug》还没有正式发行，演唱的时候也不是只有我们，还有BoA前辈，但我前一天晚上还是激动地睡不着。准备上台的时候我的腿不受控制地发颤，允浩哥一直告诉我“放松，别紧张，我们一起”，在中哥也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——虽然他的手也在微微发颤。

因为已经在登台演出过，进入了公众视野，经纪人对我们盯得更紧了，连一块出去吃大排档的机会都变少了。

这一天有天哥到俊秀哥家去了，由于亲人在美国，现在又还在旧正期间，俊秀哥的家人找他一块吃团圆饭去了。允浩哥不知道去了哪里，宿舍里只有我和在中哥。我知道今天是在中哥的生日，但是我们几个也没有替成员们特意庆祝过生日，再加上初一那天回了一次家，把这事给忘了，所以我也没买什么礼物。

在中也没有觉得没人给他庆祝生日有什么不开心的，今天他一直心情不错，晚饭前还问我要不要吃他做的泡菜锅。我当然举双手赞成。

泡菜锅快吃完的时候，在中哥的手机响了。是允浩哥。

允浩哥叫在中哥去一个小学的操场，说他准备了惊喜给他。所以允浩今天不在宿舍的原因，是去给在中哥准备生日惊喜了吗？

在中哥放下手机对我说：“昌珉啊，你吃完陪哥一块去吧。”

别的不提，我非常同情允浩哥在这么冷的冬天还跑到操场上准备惊喜，于是我飞快地把剩下的饭菜都扒拉到嘴里，和在中哥一块去了。

外面风挺大，我有点后悔没像在中哥那样戴条围巾出门。离那所小学越来越近了，我远远地看见远处的操场上有什么东西闪烁着，好像是蜡烛的火光。现在人们过旧正的时候，小学生们也都放寒假了，看来允浩哥为了防止被粉丝看到还是花了些心思。

我们走到操场上，发现等在那里的不只有允浩哥，还有允浩哥的练习生好友，希澈哥、强仁哥和东海哥，只不过他们站的更远一些。除了允浩哥，他们全都缩着脖子，一脸不情愿。希澈哥不情愿的表情最明显，看见在中哥来了，还对着允浩哥翻了个白眼。

看到这架势，我立刻非常识相地从在中哥身旁跑开了，加入了那几位哥的阵营，东海哥苦笑着冲我挤挤眼睛。

我粗略地数了一下，允浩哥用了差不多300根点燃的蜡烛，在操场上摆了一个巨大的心形，自己站在心形中央，前面还摆着三朵包装好的玫瑰，专注地看着震惊地站在原地的在中哥。

“在中啊，不要生气了，之前的一切全是我不好。但是我发现，无论发生什么，我都没办法放弃喜欢你。原谅我，然后接受我吧！”

这时，一群小学生突然跑上前，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爆竹，爆竹洪亮的声音劈了啪啦响成一片，照亮了允浩哥真挚的脸，也照亮了在中哥睁大的眼睛。

在中哥呆呆地站在那里，一直用手捂着嘴。

在中哥很久都没说话，允浩也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待着，有些蜡烛的火苗因为刺骨的寒风，已经岌岌可危了。虽然看不清在中哥的表情，但我知道他一定因为允浩哥的告白而害羞地脸颊通红。

我在心里简直要为允浩哥的勇敢和直接喝彩了。从那时起，他就不断地做出像这样让我由衷佩服他的事。即使到了现在，队伍里只剩下我和他，作为哥哥和弟弟的距离逐渐变为零，我总是不放过任何吐槽他的机会，我还是佩服他。

只是以前的时候，由于对在中哥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，我还没法像现在这样释然罢了。

在中哥终于说，声音里带了点哭腔：“郑允浩你真是个疯子……”

“所以呢，在中，你要拒绝原谅我吗？”允浩哥仍然没有动摇的意思。

在中哥忽然仰起头，似乎是想止住要留出的眼泪，他做了一个深呼吸，一团白气从他嘴里逸出来，在寒冷的黑夜中飘散，他快步冲向允浩哥，然后抱住了他。

他在允浩哥耳边说了什么，我听不清，我只看见允浩哥也紧紧地抱住了在中哥，在他的鬓角印下一吻。

允浩哥为了在中哥可以做到这种地步。而在中哥，对允浩哥的感情也绝对是不一样的。

我呆呆地看着站在蜡烛中央的他们。

（二）

300根蜡烛，3支玫瑰的表白，并没有让两个人的关系前进太多，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。

我并不知道允浩哥请求原谅的事到底是什么，我也不会去问。在中哥确实原谅了允浩哥，但要说接受他还谈不上。

我能看到的变化，就是在中哥比以前主动了些。

2月6日正式出道之后，我们开始参加节目。最早参加的综艺节目是“隐藏摄像机”吗？大概吧，总之那一天的录制给我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。

我完全不知道这次的整蛊对象是我，而且由于没什么经验，录制前我已经很紧张了。河莉秀前辈和我们一起录制，她转着圈上场时，我着实惊艳到了。我听说过前辈曾经是男生，但毕竟之前没有见过她，今天真的见到了，还是禁不住感叹很漂亮，身材也很好。

这时候MC问到我们几个年纪轻轻的看到前辈有什么感受，在中哥接过MC的话筒就往我手里塞，我也就稀里糊涂地说了“很有异性的感觉”、“很心动”之类的话，赶紧又把话筒递给允浩哥。

没想到，身为队长的允浩哥居然说他“无话可说”，边说边瞟了几眼在中哥。

哎，就算没什么好说的，对方可是前辈啊，至少应该像我这样称赞一下吧。

不过前辈还是给允浩哥圆场：“不知道说什么，就用行动来表达一下吧”，主动上前和允浩拥抱，MC和其他成员们都配合地起哄……

结果，拥抱的时候允浩哥连手都没抬。

这还没完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更是大跌眼镜，MC还对着话筒激动地说着“这下会引起风波啊”，这时在中哥居然也去拥抱允浩哥，而允浩哥呢，不但搂住了在中哥，分开后还在镜头前捂住了脸一副害羞的样子。

有天哥在那里笑个不停，我却心虚地看了一眼河莉秀前辈，看表情好像也没有不高兴，但我还是在心里想着得做点什么表现我们对前辈的钦佩才行。

这时允浩哥可能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做法有点不妥，提出前辈跳舞很好，是一般人模仿不来的，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在挖坑。MC问能不能在这里按着前辈的动作跳舞，我以为成员们会齐声说出“能”，结果只有我的声音最响。

前辈果然还是不太高兴，推走了对准她的摄像机，说让我们自己来。

后面的工作人员居然点名让我来，而没有点最擅长舞蹈的允浩哥。不过到了这种时候，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跳了。跳完之后，前辈并不满意，还对工作人员说把这段剪掉。

前辈彻底不高兴了。我很想打允浩哥一拳，最开始还不是你，对前辈的拥抱没反应就算了，和在中哥抱完的那个表情又是做什么！还有在中哥，前辈不就是跟允浩拥抱了一下，你再来一次干什么，又不用你来消毒……

不过现在的状况是前辈对我的不满，我也只能在心里祈祷别再让我跟前辈有什么互动了，拜托拜托。

然而我虽然小心翼翼地害怕再惹到前辈，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，但场面还是向我的控制范围外疾驰而去。人在紧张的情况下常常会说错话，我也不例外，“前辈下一张专辑什么时候出来呢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，说完我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，前辈的专辑不是刚出来吗！

前辈的不快也积累到顶峰，转身就走。我吓得待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，还是工作人员推了我一下说“昌珉要不去跟前辈道个歉吧”，我这才缓过神来，赶紧和工作人员追过去。

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，脑子里乱成一锅粥，只能在前辈面前一个劲的鞠躬，重复着“对不起对不起”。才出道就在节目上惹前辈生气，回去肯定会被经纪人骂，没准还会影响到整个东方神起，更严重的，以后可能都没有参加节目的机会了……

我想到这里几乎害怕得要掉下眼泪，只能强忍着咬住嘴唇。

直到前辈对着镜头大声叫出“今天老幺被耍了”，我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来。

节目结束后，允浩哥过来安慰地拍拍我的肩，被我一把推开了。

亏我还担心前辈不高兴，一直想着要帮你挽回局面！结果你们合起来整我！

“怎么了昌珉？”允浩哥似乎一点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生他的气。

“亏你还是队长！”为了自己的小心思镜头都不顾了！我愤怒地抛下这么一句，坐到一边去了。

Chapter 05    在中

（一）

我没想到允浩会这样执着，真的没想到。

04年1月26号，天寒地冻的，在操场上把300根蜡烛摆成心形，还有玫瑰花、爆竹、欢呼的小学生……

那天真的很冷。可是他一直在那里准备着，等我。

他之前就说过会给我一个惊喜，因为这是他和我一起过的第三个生日，是我们认识的第三年，是他……

他没再说下去了。

因为我们那个时候正在经历出道前最严重的一次冷战。

我知道他想说什么，是他喜欢我的第三年，也是被我拒绝的第三年。

冷战的原因嘛，大概就是他不肯放弃，而我是个没有勇气的混蛋。

 

03年初的时候我搬进了SM宿舍，认识了韩庚。

他很腼腆，练习很刻苦，韩语很烂，开始的时候我们交流有点困难。

不过他是一个特别好的人，真的特别好。

他是我见过少数几个会做饭、而且做的很好吃的男生。我们轮流做饭，轮到他时我总是让他做北京炒饭，然后放很多辣酱。他有时也会说“明明还有其他特好吃的中国菜”，但他没什么机会做，因为北京炒饭是很多练习生的最爱，比如希澈哥。

那时我和希澈哥关系一直不太好。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，是因为我不经允许吃了他的汉堡，其实呢，在那之前还有一件很尴尬的事情，在那之后我再见到他时总是尴尬得不行，所以我那段时间都尽量避免和他面对面。

那个时候，在狎鸥亭洞有个汉堡店，味道好，也不贵，我们这些练习生偶尔会到那里吃饭。

而我和允浩那时正处在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。每天除了睡觉、上厕所几乎都在一起，我和敏姐姐也完全没有联系，他和我勾肩搭背，搂着我，牵我的手，我也没拒绝。我刻意不去想我们这样到底算朋友、兄弟还是别的关系，他也很有默契地绝口不谈。但每次他提出要我跟他一块去参加他同学好友的聚会，我一概拒绝。

他一定有朋友知道他对我的心思，而我呢，我是一个胆小鬼，即便是那样稀里糊涂的暧昧关系，我都不希望被我们之外的人看到。

我知道我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，我什么都怕，怕没有办法出道，怕别人的眼光，怕家人的想法，怕以后没有稳定的情感生活，怕我自己的心思，怕和他在一起后却要面对分手的结局，怕接受他……

也怕失去他。

他应该也是怕的，但他总是一副“我会处理好的”样子。

我为什么就不能像他那样坚强呢？好羡慕他，郑允浩。

有一次他跟我说想给我介绍一下和他关系很好的练习生。这次我没拒绝，因为也只是练习生而已，迟早也会在公司见到。

他跟我说他们会在那家汉堡店等我。

等着我的却是一个误会。

我以为允浩口中“关系很好的练习生”会是男生，但我走到汉堡店二楼，看到他和一个穿着粉红色衬衫、长头发的女生坐在背对着阶梯的座位上，他们正在聊天，聊到开心处，那个女生还撒娇地去摇晃他的手臂。我呆呆地站在楼梯口，他回头看到我，兴高采烈地朝我招手，而我却转过身噔噔地跑下了楼梯。

他很快就追上来了，在汉堡店门口拦住我，紧紧拉住我的胳膊。

我想甩开他的手，但是没有成功。

“郑允浩，你怎么能这样！”

“怎么了？”他满脸不解地看着我，语气僵硬，在他眼中，此时的我大概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傻瓜。

“没什么，我想起还有些事情，你快回去吧，人家还等着你呢。”

我又一次尝试要挣脱他的手，但他抓得更紧了。

“你说什么啊，本来就是想让你们认识一下的，你走了还有什么意义？”

“那我现在告诉你，我不想见面了，可以了吗？”

“在中你别这样，那是和我住在一个宿舍的希澈哥，我们也在一起练习过啊……”

我怔了一下，希澈哥？

“不是女生？”我皱起了眉头。

“不是的啊，你看着我的眼睛！”听到我的疑问他一下子着急了，转而握住了我的肩膀，“我没有和女生在一起！”

可是就算不是女生，允浩……也会喜欢男生的吧……

“希澈哥，长得很漂亮啊……”这句话就这样没头没脑地从我嘴里冒了出来。

“呀，金在中！”他好像被我的话弄得生气了，语气变重了很多。有些从汉堡店出来的人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，对我来说就像尖利的刺扎在我身上。

“你凭什么冲我喊！”我的鼻尖莫名发酸，眼眶也忽然湿了，我赶紧从他手里挣脱开来，转身就跑。

我听得见他追在我身后的脚步声，我也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，就是想一直跑，尽管肺部火辣辣地开始抗议，我依然不愿停下。

结果还是跑到了练习生宿舍楼后面的巷子里。我累得直不起腰，大口大口喘着气。

他站在我旁边，平复着呼吸，淡淡说道：“没有人了，可以听我说话了吗？”

我看着他真挚的眼睛，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，我用力地揉了揉眼睛。

“允浩啊，我们还是分手吧。”

其实这话听起来就是个笑话——我们甚至都不能算是在一起。

“怎么又……”他皱着眉，眼睛闭上又睁开，“不是说好不提分不分开的事！”
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只是悲伤地看着他，一直摇头。

他又急又气，声音不知不觉提高了很多：“我不是说过了，我会给你时间考虑，多久都没关系，只要能让我像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……这段时间不是很好吗？我不求你说接受我，不能接吻也没关系，即使比朋友还要亲密，却连认识很久的兄弟都不能说……我都没关系！”

他深吸了一口气，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：“不是说了我没关系！为什么又要提？”

我的眼泪还是流下来了。

郑允浩……你混蛋……让我除了流泪都不知道怎么办……

“我……不希望在一起了，却总有一天要分开……”我哽咽着说。喉咙里，还有胸口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。

“什么？”他没有听清，走近几步。

“你也清楚的不是吗？就算我们在一起，总有一天还要分开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既然如此，为什么还要开始？你有像浩俊哥、希澈哥那样的朋友，会遇到很多很好的女生，比如和你在一个高中的高雅拉，还有对你很好的宝儿前辈……”

“在中……”

“如果公司知道了呢？你有信心对你的父母说吗？仅仅是来SM当练习生，你们就已经在冷战了不是吗……”

“不是说了我都会处理的吗！”他生气地打断了我。

我也歇斯底里大吼出来：“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勇敢的吗！”

他愣住了。

终于说出来了。

因为刚才的话吼得太用力，我开始咳嗽起来。他想要给我一个拥抱，但我后退了一步。

“所以……”我的声音低了下去，“我们就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吧……”

他没有说话。

“我回去了。”我转过身，想要回宿舍去。

但是下一秒我的手就被一把抓住，他用力一拽，我还没缓过神来，就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，嘴唇紧紧贴在了一起，是不小心碰到的，我想要离开，但他抱着我不放。

“你放开……”

“我”字还没出口，他便趁此机会把舌头伸了进来，他的舌头真的很灵活，就那样不管不顾地吻着，搅动着我的口腔，吮吸我的舌头，我应该咬他的，但是牙齿就是迟迟落不下来……

“够了允浩……”我推开他的时候，声音居然还算冷静。

他沉默地看着我，眼神里带着央求。

“既然也彻底接过吻了，就这样结束吧。”我对他说。

我转身离开。这次他没有追上来。

（二）

冷战虽然随着他在操场上的告白正式结束，但我们也只是回到冷战前那样暧昧的关系而已。不过不管怎么说，总比冷战好。

在03年冷战的那段时间里，我也尝试着参加过约会，交往过女朋友。

有一次我和约会对象吃过晚饭，走在街上，居然被电视台采访到了。我知道允浩在电视上看到了那个采访，但他对于这件事什么也没说。

即便他什么都没做，我的逃避行为也没有任何结果。我短暂交往过的那三个女生，相貌虽然都过得去，可是我就是觉得和他们相处不来。也许是我被允浩照顾惯了，每当和她们在一起，我只是觉得累，仿佛我这辈子照顾女生的耐心已经在敏姐姐身上用完了。

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。

既然知道了和女生约会是走不通的，从此我再也没去尝试了。

到了04年，我和允浩、有天、俊秀、昌珉作为东方神起终于出道，我心里的烦恼也算少了一个。

虽然我是队里年龄最大的，却是最喜欢闹腾的那一个，而成员当中，只有昌珉会跟我尽情打闹，互相捉弄。有天嫌弃我幼稚，俊秀把我当大哥，不好意思跟我闹。

允浩就更不用提了。

这么说吧，比如我和有天可以为了抢有牛肉的盒饭打闹很久，但是允浩不会，他会直接把那份盒饭让给我。我和昌珉会为了一件哈姆太郎睡衣谈条件，如果他借给我穿，那么这个星期他想让我做什么饭给他吃我都必须同意，而这样的对话根本不会发生在我和允浩身上。第一，他不会买哈姆太郎睡衣，第二，就算他有这件睡衣，而我说我想穿，他会毫不犹豫地把睡衣给我穿，甚至直接送给我。

我们刚出道的时候，没有机会参加特别有名的综艺，很多时候参加综艺的场地就是电视台的食堂或大厅里。

这次的节目我们要用勺子玩国王游戏。第一遍我抽到了写着“K”的勺子。我才说出：“那就2号和5号吧。”都还不知道2号和5号是谁，昌珉就一直在我旁边小声说：“玩个大的玩个大的……”看他这满心想捉弄他哥哥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2号也不是5号了。

既然有捉弄成员的机会，我当然也不可能放过：“2号和5号先拥抱，然后抱在一起朝MC的方向走，最后绕着MC跳一圈贴脸舞。”

这时候允浩忽然问道：“必须要做的一模一样吗？”

看他紧张兮兮的，就知道他被点到了，有天又开始在旁边大笑了，那到底是允浩和谁？和俊秀吗？

结果居然是和MC。

听到这个消息，除了允浩，所有成员都沸腾了，昌珉笑得直不起腰，有天和俊秀都来和我击掌。

允浩愁眉苦脸地看着我们，小声咕哝道：“捉弄队长这么开心？”

我冲他做了个“当然了”的口型。

这时MC赶紧站出来说：“真的和允浩抱在一起的话，我的职业生涯会因为歌迷们的愤怒而结束的！”

我看了昌珉一眼，他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。这时有天又出来关爱女生了，小声对我说：“要不换别的动作吧？”

本来我也不像昌珉那样，我完全不想看允浩和MC抱着做什么贴脸舞，于是我善解人意地表示我决定换个要求。

MC问：“那具体要怎么做呢？”

这时昌珉指指自己，口型是“我帮你做演示”，于是我就站到他身后，把他额前的头发撩起来，看着镜头说：“像这样把MC的发箍摘掉，然后撩起头发……”

结果到了第二轮，昌珉抽到了“K”，他若有所思地说：“那就1号和4号……”到了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有点犹豫，允浩又插嘴道：“1号肯定是俊秀！”俊秀没回答，只是笑，这时有天给昌珉提议说“跳探戈舞”，昌珉看看俊秀又看看有天，说道：“那就1号和4号跳探戈舞吧！”

允浩和MC都兴致勃勃的：“1号是谁呢？”

一时间没有人站出来，成员们立刻开始起哄。其实，1号不是俊秀也不是有天，是我。我只好极不情愿的举起了手。

“4号是谁？”MC问。

允浩很痛快地举起了勺子。

啊？不是吧？

俊秀倒是很开心的把自己的勺子给允浩让他横着咬在嘴里：“就当做玫瑰花吧！”

允浩咬着勺柄转向我，直接就握住我的双手贴了上来。旁边的成员和MC赶紧哼起了探戈的音乐。

哎呀真是的！

我想着也就是把嘴里的勺子传递给我而已，他把脸凑过来的时候我也没躲，结果允浩居然趁机在我脸上舔了一下。

郑允浩你……

他很快就退开了，对我露出得逞的微笑。勺子盛东西的一头在我嘴里，我愣了一秒，他还在笑，我气恼地把嘴里的勺子取下来，握着勺柄把勺子直直戳到他嘴边。

他居然真的张嘴要接。呀，那边我刚才咬在嘴里了！我瞪着他，他也醒悟过来，改用手接了，然后偷偷地瞄了一眼MC和对面的摄像机镜头。

好像没有人注意到。然而昌珉表情复杂地看着我，撇了撇嘴。

“干嘛？”我问他。

“没事。”昌珉非常简洁地回答我。

（三）

四月的最后几天，我忽然接到了敏姐姐的电话。

出道以后我换了新的手机号码，她是从哪里知道我的手机号的？

她打过来的时候，我们和经纪人正在公司餐厅里吃午饭。

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她的名字，还是跑到卫生间去接了。

“在中啊，是我！”

“在电视上看到你和成员们了，哇，真是特别帅气的样子呢！”

她的声音很兴奋。我的心里也说不清是酸是甜，只是简单地应答着。

“嗯……姐姐你现在怎么样了啊，还好吗？”

“我还可以吧……唉，老实说，没有你我怎么会开心啊……”

我沉默着，不知道说些什么。上次和她联系已经是一年多以前了，那时她在电话里质问我：“你到底有没有可能出道啊？”

曾经我去她的学校找她，她所在班级的老师却把一句冰冷无比的话传达给我：“她说不认识你。”

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，我来SM当练习生了！”

敏姐姐到SM来了？我愣住了。

“姐姐不是要上学？”

“傻子，只许你出道当明星，不许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啊？更何况，我想来找你啊～”

我想说点什么，忽然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了音乐声。

“啊，我这边要练习了。下午结束后我们见一面吧，在公司门口等我，可以吧？”

“嗯……好。”

我会答应她，除了想念，和我最近的心事也有关。

作为SM组合的一个惯例吧，公司也决定在东方神起里推出一对CP，有天人气最高，很快被确定为CP中的一方，经纪人说俊秀和昌珉的气场不够强，我由于人气不高没有考虑，最后公司选中了允浩。

允浩立刻向经纪人提出异议，说自己不擅长在镜头前表演，能不能换成其他成员。经纪人说，推CP也是为组合的人气着想，更何况公司会告诉他们具体该怎么做，他们只要照做就好了。

他看着我，我移开了目光，他又转向经纪人：“可是哥……”

“行了，允浩，就算有抵触，你也要为整个组合的人气着想！”经纪人的声音里透出不耐烦，语气更生硬了，“不然你以为队长的责任是什么？”

我看他又想争辩，赶紧扯了扯他的衣服，小声说：“允浩，听哥的吧……”

允浩看着我，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。

他看我也没用，就算我吃醋，我也不会向他承认的。再说，这本来也不是我们能自由选择的事。

对明星来说，人气就是一切，而这恰恰是我没有而有天多的是的东西。

其实，我真的很在乎人气高不高的问题。尤其是刚出道的时候，我特别注意自己在粉丝眼中的形象，总是忍不住掏出镜子来审视仪表，还被他们几个起外号叫“镜子在中”。

因为人气的问题，经纪人多次找我谈话，先是用“在中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”开头，然后叮嘱我一定要服从公司的安排，维持公司分配给我的形象，不要乱说话。虽然我有点怀疑是不是强行把我这个话痨变成面瘫适得其反，导致了我的人气低迷，可这毕竟是猜测，现实就是我成了五个人当中的吊车尾。

就这样，允浩和有天在镜头前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互动，只要不需要官方站位，工作人员就会示意他们俩坐在一起或挨在一起。手拉在一起，拥抱一下，亲亲脸颊，或是故意说一些引人遐想的话。

经纪人还提醒他们俩，镜头外也会有粉丝们关注着，叫他们注意维持设定。

我看着他和有天心里怪怪的，说嫉妒谈不上，只能说觉得他们俩在一起按指示互动的时候很假、很蠢罢了。由于2U王道的存在，允浩黏着我的机会少了很多。

换句话说，我和敏姐姐接触的机会变多了。

每次我和敏姐姐一块出去，吃饭、看电影或者只是在公司遇到，她总会拉着我，不停地合照。她以前明明没有那么爱和我合照的，还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换成了我和她在影院门口的照片。

我有点担心，提醒她即使是一块训练的练习生，也不要让她们看到我和她的照片。她不以为然地回我说“我知道，公司不让谈恋爱嘛”，她都这么说了，我也没法再说什么，只是有点奇怪地问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喜欢和我合照。

她回答：“我们不是好久没在一起了嘛，那个时候想你了，都没有照片可以看看，现在好不容易复合，我要多留些我们俩的回忆才行啊！”她冲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。

其实现在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，已经感受不到曾经的心动了，可我就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，告诉自己“你是喜欢她的，你喜欢她喜欢了四年，你不是那种对一个人的感情随随便便就消失的人……”

五月初，我们五个人有一场GIA服饰的CF拍摄，有Music Q栏目组的人来现场采访。因为允浩和有天之前在SHOW TANK节目上担任了MC，工作人员示意他们俩站到前面一起谈谈感想，后来还单独安排两人拍了不少勾肩搭背的照片。

最后按照节目安排，我们要找两个成员模仿婚礼走秀，最后额头相碰，由我在镜头前提出这个想法，PD立刻在镜头外说让我们表演一下。

我开始以为会是允浩和有天，可是有天立刻摆出置身事外的样子问道：“谁和谁来呢？”

他看了允浩一眼，做手势让我和允浩来。我赶紧退到一边，小声说：“就让昌珉和允浩来吧。”

没想到允浩直接伸手过来拉我出去：“英雄请出来吧，我就指定你！”

我赶紧说“不要”，右手一直往旁边躲，他拉了几次没拉住，又抓住了我的左手。实在拗不过他，我只好在镜头前面跟他手挽手走上前。这期间我都没有抬头，因为我不想看镜头，也不想看镜头后面经纪人的表情。

到了额头相碰的时候，允浩悄悄捏了一下我的胳膊，我故意不理他，一动不动，他倒也没犹豫，主动把额头凑上来，结果因为我没有配合他，他没掌握好力度，在我的额头上嗑出一声闷响。

好疼！

其他成员都在笑，我却笑不出来。

有天这是在干什么，和允浩商量好了吗？明明可以他们俩做的为什么要让我来？允浩就更不用说了，我都很明显地在镜头前拒绝他了，他还那样……

我确实担心着敏姐姐看到节目的想法，倒也不是怕她不高兴，而是不想让她知道有关我和允浩的事，也不想被她看到。

于是，我更努力地在节目上避免和允浩互动。

（四）

有天和朴嘉熙姐姐的事情还是被公司发现了。有天遭到了经纪人和公司高层严厉的批评，嘉熙姐也被迫去了美国，有天一整个星期都处在沮丧和悲伤之中。

这件事不由得让我心头一紧。

然而到了六月底，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。我被叫到公司姜主管的办公室，他递给我几张照片，简短道：“你看看吧。”

我拿起来一看，全部是我和敏姐姐的合照。

我惊疑地抬起头，这些合照怎么……怎么会跑到公司手里？

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问，姜主管干巴巴地补充道：“她发到自己的社交平台主页上了。”

姜主管叹了口气。

“她发的那几条我们早已经让她删掉了。可是你也知道，社交平台嘛，几秒钟的功夫，人们就都看到了。”

我震惊地说不出话。之前提醒过她的呀，怎么会这样……

姜主管不带感情的话语仍然在继续：“敏德瑞来我们公司当练习生也没多久吧，这下可好，你们的粉丝几乎都知道她是英雄在中的女朋友了，简直是没出道就火了一把嘛。”

他冷笑了一下。

“在中啊，你不认为这就是她的目的吗？”

我僵硬地摇了摇头。虽然我知道敏姐姐从我们谈恋爱起，就不像我那样重视这份感情，但要说她是这样的的人，此时的我完全没办法接受。

看我不说话，姜主管的语气终于不再克制：“你们啊，还真是有想法！有天也是，你也是，公司的规定都是写出来玩的？嗯？你们有没有想过，这种事被曝光对你们的人气影响有多大？有天本来就是人气最高，我先放着不提，你呢？你那点人气经得起挥霍吗？”

姜主管一字一句都扎在我的痛处上，我的胸口仿佛压了一块石头，闷的难受。

看到我的表情，姜主管又说：“话不好听，难受了？嗯？现在知道难受了，公司找你谈过几次了，都没用！行了，你跟我说说吧，准备怎么办？”

“我……我会和她分手的。我会遵守公司的要求，不会再犯了……”我低着头说。

姜主管撇撇嘴：“分手这点你倒可以放心了，公司已经处理好了。敏德瑞昨天下午就已经收拾东西走人了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你不知道吗？允浩没告诉你？”

允浩？

这跟允浩有什么……

他早就知道敏姐姐被赶走了？他一直都……

我的心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冷笑了一下——

他当然知道了，队长嘛，怎么会不知道……

我不记得我是怎么离开姜主管办公室、回到宿舍的。我只知道我必须找到允浩，跟他把事情问清楚。

Chapter 06    允浩

（一）

希澈哥这人，刀子嘴豆腐心。纵然出道前他对在中有诸多不满，他还是会帮我给在中准备惊喜。

当我跟他说我买了300根蜡烛，准备在操场上摆成心形，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：“我看你是疯了！”

“拜托了，希澈哥！”

“说真的，哥劝你别弄了，风那么大，蜡烛会被吹灭的！”

“不行啊，哥你不明白……这是正式出道前跟他和好最后一次机会了……我相信他会接受的……”我看到希澈哥仍然是不情愿的样子，叹了口气，“算了，知道你俩犯冲，我自己去就行。”

我看了看表，我得离开去买蜡烛了。

“啊，真是……喂喂喂，你等我一下！”

“做什么？”

“你一个人摆要摆到什么时候？我也去，顺便帮你叫上东海和强仁。”

“哇，哥你真善良！”我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要和他拥抱。

“去去去，你还是把拥抱留给‘汉堡包’吧，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，你俩也就能好两周吧，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抛弃你的……”

我没接话，只是笑。

等到四个人买完蜡烛从商店里出来的时候，我听见希澈哥在一旁嘟囔了一句：“这个单纯的傻子……”

我也清楚，这样的死缠烂打在别人看来可能就是脑子有病吧。

其实是他们不懂。

他们会这么想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在中这个人。他拒绝是因为他专一，他动摇是因为他善良，他们不知道他的好、他的可爱、他的细腻、他的敏感、他的直率……

老实说，他们大概也没那么了解我。

（二）

2月初的隐藏摄像机之后，昌珉有一阵子总是对我爱答不理的，我问他怎么回事，他就摆出居高临下的表情说：“哥难道不应该最清楚吗？”

这小子，我清楚个屁！

问他他又不说……

“你在发什么呆？”

当时我正坐在床边，在中从我旁边经过，在我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。

啊，对了！

“你等一下！”我一把拉住他的手。

他在我旁边站定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你有没有发现昌珉在生我的气？”

他皱着眉想了半天，反过来问我：“有吗？”

“他总是用‘哥你什么都不懂’的语气跟我说话。”

一旁的有天突然插嘴进来：“可是允浩哥啊，昌珉不是一直都这样吗？”

我瞪了他一眼，做了个赶人的手势：“去去去，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！”

有天倒也听话地从床上下来，去客厅看电视了，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还补充了一句：“哥，我觉得昌珉说得对啊。”

啧，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。

我做出要把拖鞋砸过去的架势，他立刻嬉皮笑脸地把卧室门关上了。

我把求助的眼神放到在中身上：“在中啊，昌珉跟你最亲，你去问问他为什么跟我生气，好不好？”

在中撅起了嘴，想了想说：“帮你可以，我有什么好处？”

“嗯……我亲你一口。”

“呀，郑允浩你能不能正经一点！”他边说边用手指戳着我的额头。

“我很正经，没开玩笑。”我郑重其事地向他保证。

他瞪着我，我便用无辜的眼神看回去。

“……不行，不许亲！”

“为什么啊？”

“什么为什么，有你这样求人帮忙的？”

我叹了口气，做出失望的表情。

“那你说吧，要我做什么？”

他黑色的眼珠转了转。

“这周你负责洗衣服。”

“行。”

“如果在宿舍做饭吃，你这个星期都要负责洗碗。”

“行。”

“跟女嘉宾啊，女MC啊，要学会避嫌！”

听到他这句话，我又忍不住嘴角上扬。是因为河莉秀前辈？那时在中也过来拥抱我的时候，真是又惊喜又开心，也不知道我当时的表情在镜头前明不明显……

“没问题。”他的这几项要求我都满口答应。

“如果我都做到了，能不能要点好处？”我得寸进尺地问道，想看看他的反应。

“你想做什么？”他警惕地看我一眼，后退半步。

我捏捏仍握在我手心里的他柔软的手。

“你在宿舍以外的地方亲我一下。”

听到我的话，他的眉毛又皱在一起了，我有点紧张，最近他好像很容易生我的气。好在他没有立刻说不行。

许久他才咕哝道：“那……只能亲一下脸！”

我怕他反悔，赶紧说：“好的好的，亲脸就可以，你选择什么时候亲都行。”

他噘着嘴，冲我翻了个白眼：“哼，反正不是现在！”

 

过了几天，我见在中还没有告诉我昌珉的事，就主动去问他。

他吃着东西的嘴停下了，脸颊鼓鼓的，愣愣地看着我：“啊，那个啊……”

看这个反应是忘记了吧。

“昌珉怎么说的？”我故意没有戳穿他。

“那个……我晚上再告诉你，我现在要吃饭，别打搅我啊。”他装出一副“我才没有忘，只是不想现在说”的样子，推了一下我的胳膊。

晚上的时候，他确实拉着昌珉说了什么，然而并没有结果。

在中这样跟我解释：“我一问他‘是不是允浩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了’，他就说‘哥，是允浩哥拜托你来问的吧？’，我还能说什么啊。”

“昌珉他没再说别的？”我又追问道

在中撇撇嘴：“他说，‘我不会说的……这么说吧，就因为现在是哥来问我，我更不想说了！’”

“啊，这小子还真是……”我苦恼地抓了抓头发。

“算了吧，”在中安慰地捏了捏我的肩膀，“过一段时间就好了。”

其实在中是对的，过了几天，昌珉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了。

成员的和睦问题虽然对我造成了一些困扰，但我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东方神起的活动上，又时常期待着在中许诺给我的“好处”。

给成员们洗衣服的过程并不太顺利。我把洗完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，晾到阳台上，然后就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我忽然听到一阵气急败坏的喊声：“呀！这是怎么回事！”

接着，在中就拿着一件还湿乎乎的衬衫冲了出来。

“郑允浩！这是不是你干的！”他站在沙发前面，气呼呼地把衣架上挂的衬衫举到我鼻子前。

我把遮住视线的湿衬衫撩开一点，有点奇怪地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脸。

为什么生气了？

“怎么了啊，在中……”

“凉台上的那些衣服是不是你洗的？”他质问道。

“对啊，不是说好的，你亲我，我洗衣服洗碗什么的……”我并不是故意要摆出无辜的表情，我确实还没明白。

“你怎么可以把浅色的衣服和深色的衣服一块洗！”他边说边用力晃了晃手里的衣架，那件衬衫在我面前抖动着。

“啊……”

“你看看这件白衬衫，都染上颜色了！”

听他这么说，我又仔细看了看他手里的衬衫。

颜色好像是变得有点偏向深蓝色了……

“别担心啦，反正这件染色严重的是我的，我来穿就好了。”我从沙发上站起来，想从他手里拿过衣架，“下次洗衣服我一定注意，好不好？”

“不行！”他用力摇了摇头，拿着衣架的手躲开了，我抓了个空。

“又怎么了？”

“染了色的衣服怎么能穿，粉丝看见了会嫌弃你的！”他气鼓鼓地说。

“粉丝真的要嫌弃我也没办法啊。”我走近些，晃了晃他的胳膊，“你不嫌弃我就好了，嗯？”

“哼……”他别过头去，把衣架塞到我手里。

“你怎么知道我不嫌弃你！”

我冲他笑了笑，没说话，把湿衬衫又晾回到阳台去了。

要是真的嫌弃我，为什么还要穿我的背心？

（三）

我期待的“好处”在三月末的SBS电台节目中到来了。

那天其实我并不算兴致特别高，电台节目中，在中也没有坐在我旁边。我偷偷看了他几次，但他都没有往我这边看过来。

做节目的时候不是兴致挺高的嘛，好歹回应我一下啊，回应一下也没什么吧。

后来在他回答问题时说得没头没脑的，我立刻吐槽他：“说什么啊”，还趁机越过俊秀去拍了拍他的手，他也没有什么反应。

啊，无聊！果然电台节目总是不如其他综艺之类的节目有意思的。

节目进行到一半，他晃荡到镜头前，我又不死心地凑过去跟他抢镜头，他瞪了我一眼，但那个眼神是在没什么力度，倒像在撒娇，我便把他拉到镜头前，搂住他捏着他的下巴，他也没躲，而是冲着镜头笑，我们就这样一起在镜头前挤了一小会儿。

我的心情总算舒坦了不少。

这时，我还不知道那个可爱的家伙给我留了个惊喜。

又进入到休息时间，演播室里响起了我们的《Hug》，无聊的我在镜头前随便跳了几下《Hug》的舞蹈。后来镜头对准到昌珉那边，他还有点不好意思，这时在中和俊秀突然跑到镜头前对起了《Hug》的口型，有天也很快加入进来，三个人兴致勃勃地挤在镜头前。

在中是玩对口型玩的最开心的，时不时地就用跑到镜头前尽情地唱，我被他感染，跟他一块玩了好久。我要走的时候在中还在和昌珉抢镜头，还坐在了弟弟的腿上……啧，我赶紧重新加入进去，把在中挡在自己身前。

没想到的是，在歌曲结束的时候，他在我脸颊上吻了一下，心脏猛地一颤，我几乎是从镜头前弹了起来，赶紧走开了，甚至不敢再待在镜头前。

是了，我是说过要在宿舍之外的地方亲我一下，但是……没想到在中会直接在镜头前亲我，这有点过于可爱了啊，好想亲回去……我远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入非非。

不用想都知道，我现在肯定耳朵都红了——为什么我会这么心动呢？

他甚至都没有接受我，我就已经陷得这么深了……

这一年的三月和四月，我过得还是很开心的。在中对我的态度一直很纵容，比如他跟我说，他觉得我02年时的发型特别帅，跟H.O.T的KangTa差不多。后来我非要他在节目中说出他的理想型“HK”是谁，他虽然不好意思，却也实话实说了。玩勺子游戏时我偷偷舔了他的脸颊，他也没有跟我生气。更不用说在节目里做体力测试，我和女MC进行推掌游戏，结果她倒在我怀里了，虽然我赶紧退开，只是用手扶了她一下，在中还是激烈地表示不满，甚至模仿女MC倒在我怀里……我不禁在心里偷笑，这种行为不是跟吃醋一样吗？

然而我的好日子没过多久。

因为他的前女友联系他了，那位叫敏德瑞的。

我一直对她没什么好感。那时在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道，只是每天在公司辛苦练习时，她要跟他分手，任凭他苦苦挽回也不肯给个好脸色。现在我们出道了，出名了，她又跑到SM来找他。这一点我和公司的看法是一样的，不管她以前是不是真心喜欢过在中，至少现在，她只是想利用在中出名罢了。

有天的恋情被公司发现以后，公司又找我谈话，姜主管向我再三确认有没有其他成员在谈恋爱。

我说没有。

这是假话。在公司找我谈话之前，我就已经知道在中和那位又联系上的事了。

当然不是在中告诉我的，自从公司开始推我和有天的CP，他就一直躲着我，看来跟那位也有关系。

其实是我听到一些练习生在议论。那次在公司里遇到雅拉，她跟我寒暄一阵，还是忍不住问我：“德瑞姐真的和在中哥在一起吗？”

我问她从哪里听说的，她说是认识的练习生听那位亲口说的。

“她说她初中的时候就和在中哥在一起了，只是中间分开过……”她好奇地问我。

“你呀，不是准备出道了？要好好练习，别听她们乱说。哥先走了。”我这样回答她就离开了。

如果已经有练习生知道，那公司知道也是迟早的事。但是我还是对姜主管撒谎了，即便我知道结果，我也不想出卖他。

可我也没有提醒他。这大概就是人的私心吧。

即使在活动之余，在中也经常不在宿舍，因为他要去见他的敏姐姐。我有几次也想阻止他，跟他说，她已经把你们的事告诉别的练习生了，在公司还没发觉之前，不要再和她见面了好不好。

但我的脑海里还有一个自私的念头。

比起他自己和那位分手，公司的处理肯定会更彻底、更严厉，也许会像处理有天和嘉熙姐那样，让那位再也没机会和在中见面。就算不情愿，在中也不会跟公司的安排对着干。

这样，我和他之间就再也不存在其他人了。

六月末的时候公司发现了他和那位的恋情。

然而在通知在中之前，公司先找到了我。

姜主管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：“允浩啊，之前我问你队里有没有其他成员在谈恋爱，你说据你所知没有，是实话吗？”

我没说话，只是看着姜主管的办公桌桌面。

“你知道的吧，在中和敏德瑞的事。”姜主管看到我为难的表情，又补充了一句，语气更严厉了，“不要装哑巴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。

他也没问我为什么没告诉公司，因为答案很明显。

他叹了口气说：“你们东方神起，是公司现在最大的希望，我们最不希望的就是你们出什么问题……当然这些我不说你也明白。”

“在中这个事呢，你作为队长，却没有跟公司沟通，你也有错。”姜主管说着，从抽屉里掏出一份文件。

“现在再批评你也没什么意义了，公司的意见是，开除敏德瑞的决定由你来通知她，我会找在中谈。”他把文件递给我，见我没有立刻去接，他扬起了眉毛。

“怎么了，怜香惜玉，不想去？”

听到姜主管的话，我忍不住“呵”了一声。

“我这就去。”

我在楼下的练习室门口找到了敏德瑞。他们这批练习生刚结束训练，她头上还有汗珠。论长相还是好看的，但是因为我对她的看法，让我只想把文件交给她，送她离开。

“你是东方神起的瑜卤允浩？”

我“嗯”了一声，把取消练习生合约的文件交给她。

她没有接，而是抬头看我：“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SM的艺人不允许谈恋爱的。今天早上公司应该给你打过电话了。”

她皱起了眉头：“是打过了，可是我还以为……”

她大概没想到公司的决定做的这么快吧。

“你不是组合里的队长吗？在中说你们认识很久了，不能帮我们一下吗？”

我叹了口气：“这是公司的决定，我也没办法的。”我把文件举到她面前，“这个是你的。”

她犹豫着接过了文件。

“在中呢？他现在在哪里，我可以见他吗？”她不死心地问道。

“不行。”我干巴巴地说。

“为什么？我好歹也是他女朋友，见一面都不行？”

“敏小姐，”一股不满在我胸口积攒着，“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他，你就不应该把你们的合照到处乱发，更不应该到出乱说。”

她看着我冰冷的表情，欲言又止。

我指了指门口。

“既然公司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，那你的行李也应该都收好了吧。需要我帮你搬下来吗？”

“不用了。”她最后说道，没有再用敬语。

（四）

在中还是生气了。

也不管卧室外面的其他成员，他在宿舍直接质问我：“你早知道公司要把敏姐姐赶走，为什么不跟我说？”

“这是公司安排的，你说我能怎么办？”

“我问的不是这个，我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！”他声音变大了，不知道在卧室外的有天、俊秀和昌珉能不能听见。

我的真实想法是：按他的性格，如果提前告诉他，他很可能直接跑去找那位了。那位就不会走得这么利索。

这样的实话，我能就这么对他说出来吗？

不能，所以我只是沉默地看着他。

他也看着我，过了几秒才开口，声音小了些：“你本来就盼着她被赶走是不是？”

“在中……”我去拉他的手，他躲开了。

“你别叫我，就告诉我是不是？”

“我没有盼着她被赶走。”我只好这么说，谎话一出口，我立刻就开始内疚了。

“我不信。你看着我的眼睛说。”他虽然皱着眉头，但声音居然还是平静的。

现在我有点糊涂了，他肯定在生气，可他似乎并不像我估计的那么生气。

“那你也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，你舍不得她走。”我像这样把话头抛回去。说谎的内疚涌上来，我没法看着他的眼睛把那句话再说一遍。

听了我的话，他抿了抿嘴唇。他注视着我的黑色眼睛深不见底。

“我不会说的。”他说着，从我面前走开。

“你不敢再说一遍就算了。”他说完这句话就开门出去了。

就这样，我们又开始冷战了。唯一不同的是，我这次不能像之前那样死皮赖脸地求原谅了。

我感到内疚。似乎拆散他和那位的罪魁祸首不是公司，而是我。

也许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我。曾经在中的心里只有那位，但后来我出现了，我搅乱了他的情感。明知道在韩国两个男生在一起有多艰难，我却想要他爱我，和我在一起，再也不会看着别人。是我在强迫他。

郑允浩啊郑允浩，你说，这和混蛋有什么区别？

我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放弃的念头。

在七月的MBC电台节目上，对“想不想找女朋友”这个问题，我也确实回答了“现在不想找，我放弃了”这样的话。

又被问到理想型的问题，我说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“全智贤”，但这次在中没有说全仁华前辈，他说他没有特定的理想型，只是喜欢能理解他的。

我没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用之前说过的说法，不过我没来及仔细琢磨在中的答案，因为昌珉的答案更让我吃惊。

他说：“我的理想型是温柔的，在中哥就是我喜欢的类型。”

什么？

我看着昌珉，但他完全不是开玩笑的表情，反而还看了我一眼。

然后我就想起了在中生日那天，我用300根蜡烛和玫瑰花告白的事。是的，那时昌珉不是在场吗？

他什么意思？提醒我他知道了，要我收敛点？

如果昌珉知道了，那其他成员会不会同样有所察觉？

我的心里更乱了。

——TBC——

爱大家。